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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人寿诗帖跋 宋 · 米友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八二、《宝真斋法书赞》卷二○
先子真迹也。
唐李义府门下典仪宰相屡荐之,太宗召试讲武殿,侧坐,而殿赐有乌数枚集之,上令作诗咏之。
先子因暇日偶写,今不见四十年矣。
易安居士求跋,谨以书之。
敷文阁直学士右朝议大夫提举佑神观友仁谨跋。
论备盗劄子 南宋 · 蔡戡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四六、《定斋集》卷二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一九
臣于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至郴州宜章县界首交割本司职事。
自到任以来,凡一路刑狱冤滥、禁系淹延、事在目前可以决遣者,敢不尽心毕力,仰称陛下钦恤之意。
惟是事虽未形,而虑不可不早者,盗贼是也。
臣闻盗贼之端,未有不起于微,方其微则易以讨捕,及其多则难于剪扑。
今州县之间,所恃以制盗贼者,土军、弓手耳。
所谓土军、弓手,往往名存实亡。
其初招填也,未必择强壮之人;
其已应募也,未必知教阅之事。
乡闾之间,小小盗窃,犹有迁延岁月不尽获者,况于剧贼巨寇,啸聚山谷,动以千百计,而责土军、弓手以擒灭之效,亦已难矣。
提刑素以督捕盗贼为职,近降指挥,今后如有盗贼窃发稍甚去处,提刑躬亲起发前去措置收捕,毋致滋长,则督捕之责,自此愈重。
然所督者不过于土军、弓手,又不足恃以破贼。
以甚重之责,而用不足恃之人,缓急岂不误事?
臣自到本路,刷具一路弓手见管二千六百五十人,土军见管二千四百二十九人。
总其大数,不为不多,然散在九郡三十八县,其间又有连接溪峒去处,如有缓急,不可尽发。
兼照本路向来李金、陈峒作过,当时调发止是比近数县弓手、土军,人数不多,又皆乌合,未必可用,故招募土豪、义丁、峒丁等人;
又不能制,必待起发鄂州大军,然后擒灭。
则弓手、土军不足恃以破贼明甚。
臣窃见广西提刑徐诩奏请,乞拨本路摧锋军、效用等兵五百人提刑司
帅司选差不系将兵,只令本将部辖,亦隶提刑司督捕。
朝廷悉从其请,并劄付广东帅司遵守。
兼访闻广东提刑司当李金、赖文政、陈峒侵犯之时,亦循例于诸州差拨禁军各五十人,十四州军共七百人随行督捕。
惟本路提刑司既无旧例差拨禁军,兼前任提刑詹仪之于去年八月内奏请,乞将帅司调发到将兵在军前者,权令提刑制其进退,亦未蒙朝廷施行。
臣窃谓广西妖贼盖不常有,广东本无盗,乃湖南之盗侵扰之。
唯本路郴州之宜章桂阳临武两县,莽山、乌峒之间,地险而民悍,素为盗贼渊薮,岁有小歉,则百十为群,出没剽掠,大则千数,侵犯州县。
自建炎以来,有李冬至、李寿,有邓庄,有李鬼七,有唐广六,有骆科,有曹雄,有欧二十五,有李十五
近年则有李金,有陈峒,皆猖獗之甚者。
本路利害,尤非二广之比,臣职思其忧,不容隐嘿。
必待事至,然后有请,预计往复之程,坐待可否之命,势须两月,岂不有失事机?
臣今不敢如广西提刑司拨兵自隶,但乞遇有盗贼警急,非弓手、土军所能制禦者,许令于潭、邵、全、永、武冈军将兵内量行分拨五百人,与弓手、土军并力讨捕。
或乞如詹仪之请,帅臣未亲临之间,帅司调发将兵,许令提刑制其进退;
帅臣亲出,则专听帅司节制。
庶几盗贼易于擒灭,不至猖獗,重烦朝廷区处,臣亦免虚负督捕之责。
所有广西提刑徐诩及本路前提刑詹仪之奏劄,除已备录申三省、枢密院,欲望睿断,特赐详酌施行。
割属宜章临武两县奏状 南宋 · 蔡戡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四五、《定斋集》卷一
臣所据广州通判陆俱状申备录在前外,逐司询访审究,郴州宜章县太平宜章二乡有莽山诸峒,邻接连、英、韶州之境,桂阳军临武县有乌峒等处,又接于莽山之傍。
其间山岭峻险,民多凶悍,素为盗贼渊薮。
岁有小歉,则百十为群,出没劫掠,大则千数,金鼓旗帜,冲突广东连州首被其害。
自建炎以来,有李冬至、李寿,有邓庄,有李鬼七,有唐广六,有骆科、曹雄,有欧念五、李十五。
近年则有李金、黄谷,去岁又有李念九、陈峒、邝深。
皆是猖獗之甚者,必合广东湖南两路兵力然后可以剿戮。
如去春陈峒窃发连州接界去处,朝闻结集,暮已冲突,肆为剽掠。
居民虽有山寨,逃避不及,多被掳劫。
其陈峒则取桂阳县境径往道州江华县,邝深则取连州阳山县以趋广州怀集县
经略安抚司拨摧锋军将官刘安、巫迁等领兵掩击,败之于怀集县界郭湴村,又败之于连州界大镬村,捕逐至地名卢田。
摧锋军统制官张喜又复掩杀,遂窜归宜章本峒。
兼陈峒自江华县复回太平乡,意欲冲突连州
经略司调发本路钤辖黄进统制官张喜并统领刘安等军,并节次调发诸州屯驻摧锋军、广州将兵,共二千馀人,分布于连州夹界,逼近贼巢把截。
后来湖南节制进讨,而广东摧锋军与湖南诸军相望,贼势穷迫,无所逃死,遂入地名十二渡,继即就擒。
广东把截不严,致陈峒窜逸入广东界,四散奔冲,湖南虽有重兵,亦不能追捕擒获。
湖南节制辞免恩命奏状内云「得广东把截之助」。
以此可见,湖南非赖广东摧锋军把截,则不能成功;
广东非得湖南诸军深入,亦未必能灭贼。
故合两路兵力乃可擒制,此近事之明效也。
来李金窃发,乃尽结太平、长乐二乡之人以出。
近日陈峒之发,止是太平一乡之人耳,曾未及李金三分之一,而湖南调发潭、鄂、衡、全之兵为未足,又招敢死一军及郴、等州弓兵、土豪、诸溪峒猺人,总计几二万人,方能讨捕。
今若割宜章临武连州,或有盗贼窃发,广东虽尽起一路摧锋军、将兵、巡尉、弓兵、土豪,尚不及万人,设有多于陈峒之众,则又无以为策。
广东郡邑平时自有汀、赣等盗贼往来出没,常须留兵弹压,非若湖南可尽起一路兵甲专事宜章也。
故自来宜章临武盗发,湖南任讨捕之责,广东任把截之责。
今若割属连州,则广东兼任讨捕之责,而湖南但截本路而已。
湖南兵力,把截本路则有馀;
广东兵力,兼任讨捕则不足。
盖连、英、韶与贼巢连接去处,路径通彻非一,既悉力以入贼巢,无兵把截,则必冲突而来,不惟广东被其蹂践,必又冲突广西,三路皆被其害矣。
湖南近日调发,所费钱粮以十馀万计,其运粮之夫亦起于诸郡,仅可支吾。
广东州县财赋人民不敌衡、潭之一邑,若割贼巢以属连州,倘有复如陈峒者,则广东事力人夫必不能供亿馈饷。
假有朝命令湖南助给,则官吏必分彼此,不肯协力办集,如湖南讨捕之时。
况今来广州通判陆俱体访得宜章临武之人往来连州,比之郴州、桂阳军,其路程既已遥远。
宜章连州之东北,有斛岭限之,临武在连之正北,有小桂岭限之,皆崎岖荒迥不毛之地三十馀里,亡命之徒藏伏其间,商旅被害,无时无之,行者必结徒侣、挟兵刃而后敢行。
今二县若属连州,则文移往来、民输纳、缓急般运钱粮,皆为不便。
连州桂阳奉化乡与宜章临武邻接,渐染日久,亦间有不从州县追呼者。
奉化乡又有漓水等峒猺人数百家,亦皆凶悍,每遇宜章临武人窃发,或相连结。
去岁陈峒之扰,其漓水等处人亦声言为盗,偶得钤辖黄进领重兵在界首把截,得以弹压,又且劝谕,使之趁时耕种,方知畏惮,不敢妄动。
今若与宜章临武并为一郡,邻里相接,婚姻相通,万一相啸聚,其徒益众,其势益张,窃恐猖獗,湖南亦难制矣,是将为广东湖南无穷之苦。
桂阳旧为监,近升而为军,其民方窃欣幸,今乃一旦而为县;
宜章临武久隶湖南,素轻广东,屡来蹂践,连州被害尤甚,今乃一旦改而属连,则人情必不安帖。
今者所准省劄,备坐湖南奏请,内称:「废并州县,割隶地界,人情安于故常,多所不乐。
宜章弓手诸乡弹压,与夫山谷强梁之徒常时意轻广东郡县,出没剽夺,略无忌惮,今乃一旦割隶,心所包藏,或未可测。
若官府先事张皇,遣官行视,旱荒之际,脱有意外,为害不细」。
湖南已自深见利害之大、割属之难,诚为至当之论。
兼又称:「广东摧锋军屯驻黄沙,然后可以相视摺岭寨栅,鄂州屯驻军暂留桂阳,然后可以废并桂阳军,庶几备预不虞,有利无害」。
又以见湖南重于割并,不敢轻易,至于如此。
兼又奏乞先次劄下广东帅、漕、宪司相度,盖欲本路诸司尽究利害。
今逐司询访审究得宜章临武二县利害,逐一开具在前,委是不可割属连州
宜章临武两县管下有黄沙、龙回等寨,屯鄂州大军几及千人。
若抽回鄂州大军,易以广东摧锋军,其摧锋军近虽准指挥以三千为领,缘广东郡邑地广人稀,邻接江西福建、湖南,其汀赣之人每岁春时动是三二百人为群,以商贩为名,纵横于广东循、、惠、新、南恩州广州外邑之境,以往广西雷、化等州掠取牛畜而归,稍失备禦,即纵剽夺。
宜章临武之人平时结集其徒三二十辈直入连州界,甚则取道广州怀集,以往广西封、贺等州,所过劫略妇女牛马,率以为常。
稍有荒歉,则千百为群,因致猖獗。
故连、英、韶、广、潮、惠、循、、肇、南雄共二十一处,皆屯摧锋军以备之。
兼前者拨二百人往静江府屯驻,其广东屯驻诸处除广、韶州外,其馀人数不多。
若更拨千人以往宜章临武屯驻,则诸处兵势单弱,缓急不能禦盗,却恐误事。
又如去年陈峒之扰,摧锋诸军大半集于连州把截,五月方得平定,诸军次第回归,未得休息。
又有李接之报,六月复调发往南恩德庆、新、封州把截,又差往容、化等州会合讨捕。
向使陈峒未平,而李接窃发,则广东兵力不能支吾。
若更添招摧锋军,缘新刺到人未可倚仗,近帅司新招四百人,他日调发,必以千人为率,新旧杂用,若多用新人,不习行阵,或有窜逸之患。
帅司招刺已多,若更添招,则旧人分布不足,无以相制,委是难以那拨军兵往宜章临武屯驻。
事属利害,欲望圣慈特降指挥,行下湖南帅、漕、宪司照应,免拨宜章临武二县属连州,只令仍旧,实为长久之便。
蔡洗等集议安南国奏状1176年6月1日 南宋 · 韩元吉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七八五、《南涧甲乙稿》卷九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臣等具位准尚书省劄子,安南国李天祚追赠及其子李龙𣉙合袭封事,五月十四日三省、枢密院同奉圣旨,令侍从台谏两省官同共议定闻奏者。
右,臣等窃惟国朝故事,待蕃夷之礼最为详备。
高丽嗣子,则待其请命,然后封以为高丽国王
占城、三佛齐、阇婆诸国,则待其入贡而遂以为本国王。
惟是奉命安南,甚有次第。
其始嗣立,则封交趾郡王
中间数年以后,则封南平王
及其身后,则追赠南越王
太祖太宗至于累朝,必加三命,未之或改者,盖以安南交州内地,实吾藩镇,因仍世袭,使护安南一道,非他外邦自有土地人民不尽臣之比也。
所以渐次封爵,时示恩荣,其羁縻制御之道不得不然。
来李天祚既薨,其子龙𣉙嗣袭,自合遵用祖宗旧章,以行封爵。
恭惟圣慈渊虑,乃使臣等定议,岂以淳熙元年曾以天祚为安南国,已有国名,疑其礼亦异数故耶?
臣等闻朝廷昨以安南国王命天祚者,初非其国抗章有请,特以贡献驯象方物,守藩岁久,锡之此名,以宠天祚而已。
安南都护之称,非可名国,而南越之封甚大,自汉以来用之,则天祚既没,宜用典故追赠南越王可也。
子龙𣉙,虽云嗣袭,然未有功勋,亦宜只遵典故,所加节钺官称,初封交趾郡王,庶为允当。
若朝廷谓已曾锡之安南国名,不可虚设,则宜去其安南都护,稍加以为知安南国事足矣。
高丽嗣子,每次亦称权知高丽国事上表,此其据也。
彼或祈乞,但令广西吊祭监司明谕此意,候他时职贡不阙,续当赐安南国王真命,不复更封南平王矣。
如此则昨所赐安南国名,姑以易南平王之号,犹须身后始得封为南越,上不失祖宗渐进之意,下足以尽羁縻制御之道,而于我之事体无所亏损,彼之名称无所镌改,似为可行不易之论。
若便欲使其子嗣袭封王位,而褒赠天祚别以师傅之官,且加美谥,则是朝廷自变其礼,而不以藩镇小夷待之,骤与外国诸蕃一同。
不知既袭王爵数年之后,却加以是何恩数?
其将遂以南越王与之乎?
此不可不过为之虑也。
臣等所议如前,惟圣主择焉。
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准三省帖子,今月初一日,赴都堂集议。
右,某等近奉圣旨集议安南国追赠袭封事,已连书具奏。
缘某等所议并是考据典故,委曲详备,别无未尽事理。
所有国名,系已带知安南国事,即非遽有夺其王爵,欲俟他日职贡不阙,然后加封,庶使外夷明知祖宗以来封爵次第,不至别有觊望。
所议如前,谨具申三省、枢密院,伏乞照会。
谨状。
途中大雪 清 · 林则徐
七言律诗 押寒韵 出处:云左山房诗钞卷六
积素迷天路渺漫,蹒跚败履独禁寒。
埋馀马耳尖仍在,洒到乌头白恐难。
空望奇军来李愬,有谁穷巷访袁安
松篁挫抑何从问,缟带银杯满眼看。
内引第一劄壬子六月三日,以春官夕郎召对。) 南宋 · 赵汝腾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七九、《庸斋集》卷四
臣闻明德、新民者,帝王之能事也;
止于至善者,明、新之极致也。
苟不止于极致,以仅可为税驾,则明者复昏,新者复旧。
其幸而频复,犹为厉也;
其不幸而迷复,咎可知矣。
皇帝陛下聪明神武,生知法式。
盖自践阼以来,即垂意于宗社生灵。
方其握真德秀手而与之商搉当世,何其清且明也。
奈何弥远恃恩旧之为相,日夜以仇士良术蛊陛下。
赖天之灵,弥远自毙,陛下昭德塞违之志,于是始形中而发外。
端平甲午,乃陛下明德、新民第一机也。
不幸清之复以恩旧相,不学无术,无以上佐陛下之末光,而更用弥远故智,进邪说以蛊陛下。
方陛下锐于与士夫更始,彼乃蛊以藏疾匿瑕之说;
陛下思保金瓯,彼乃蛊以耀武开边之说;
陛下为天下守藏;
彼乃蛊以损下益上之说。
三说进,而陛下之明明德者晦矣。
所谓新民,当时诸贤莫不悉聘,然德秀、了翁号忠直之尤,乃踰年而后召。
迨其翔集,河洛之师一举而大败矣。
陛下新民之志,顿为之消沮。
于是嵩之复出理襄、汉,天锡入政事庭,蒋岘据台谏矣。
使陛下不收端平更化之功者,清之误陛下也。
然亦陛下知以明德、新民为更化,而不知以至善为止也。
其后嵩之以恩旧犹子相,挟势怙权,公论拂郁。
幸而嵩之以经营起复败,陛下好善恶恶之衷,于是形于夜半,而白于宇宙间矣。
甲辰乙巳,是又陛下明德、新民第二机也。
然以范钟为相,首鼠脂韦。
继相游似,仅以人望,不幸值朋奸之郑寀以说化台谏为智术,聚敛之与󰦛以蛊惑上心为智术,图为凶奸复出之地。
执政且多龃龉,经筵又望恩之,清之伺间抵巇,倾攘相印,变白与黑,无所不至。
陛下昭昭明明者,又大蚀于是数人之手。
一时侍从馆学,虽号极天下选,然台谏给舍未纯,何益于作新之治?
未几监督说进,出,而清之相矣。
使陛下不得收淳祐甲辰乙巳更化之功,非辈有以误陛下欤?
然亦陛下知以明德、新民为更化,不知以至善为止也。
清之再相,庸转而谬,其徒又皆寡廉鲜耻,识虑不远,更羽翼其恶,至谓之空诸贤、空士类。
当是时,凶德参会,贿道盛行。
夐班华列,率以钱神,秉节持麾,预议价直,突未及黔,相府遣苍头奴索逋矣。
使清之更无恙,一贪相扇,中外放效,黎元何辜?
宗社事可知矣。
赖其自毙牖下,是又天锡陛下以明德、新民第三机也。
陛下所当痛自悔艾,改过迁善,百倍于端平甲午淳祐乙巳可也,世道庶乎可以救药。
闻之道涂,深有未然。
元载之污,何止斛!
今纵未能少抑,以为万世宰相之戒,奈何从而表章,锡以美谥?
是昭昭然揭其恶于天下,后世不愈播元载之丑乎?
李纲、汝愚血忱卫社,得谥忠定,彼亦谥忠定,何以慰、汝愚地下乎?
宇文士及谥恭,后谥谬唐太宗犹能出此,谓陛下不能乎?
无怪乎或者议陛下之明德有所好乐,不得其正也。
李义府之残,见谓人猫;
纵未能少施行,以为万世台谏之戒,奈何至出内批以为之地?
端平李知孝、梁成大逐,淳祐刘晋之、王瓒逐,皆无所靳,何至于今独难之乎?
犹之可也,奈何缴驳之臣朝有所奏,暮乃与之同出?
唐高宗王义方李义府,遂出义方,圣明之主何至效尤此举乎?
无怪乎或者议陛下之明德有所忿懥,不得其正也。
王鉷之恶,敛怨基危,今纵未能少惩,以为万世盗臣之戒,何至御笔为之止台牒?
夫台谏之纠官邪,使君子耶,色斯举矣,无待于评,何暇于牒;
使小人耶,营护甚至,麾不得去,仅赖有牒。
若止台牒,则台谏自此无尺寸权矣。
或谓陛下为端人正士计,夫果为端人正士,但当择台谏,不当止台牒。
得非不能不私系兴利之耶?
汉武帝噬脐桑、孔之用,乃使痛,拳拳富民侯之封。
武帝犹知出此,孰谓陛下不能乎?
无怪乎或者得以议陛下之明德,未能以义为利也。
是三者皆陛下明德之大者,晦蚀若此,是必有先入之说衡陛下之心矣。
独有元日之除,诸贤尽起,人无异辞,庶几有意于新民者。
然是日同除尚多公论指目之人,牛骥同皂,薰莸同器,得无以皇极并用君子小人之说误陛下欤!
中外皆曰弓旌虽召于英彦,太阿犹寄于庸人,有当任言责,不使任言责,有当任封缴,不使任封缴。
近者六十之除,出于同日,人又称善。
然英奇方正,可但寘之少蓬潜郎耶?
惜布置之未当也。
又况京、虽毙,而京、之党犹在列。
公论恶垓、荣,而与垓、荣相左右者在君侧;
公论恶钧、震,而与钧、震济恶者方向用。
操元祐之舟,未免熙、丰之烝徒,慕庆历之治,乃习靖国之矩矱,甚无谓也。
岂陛下之明德,于贤未必真好,于恶未必真恶欤?
自端平来,凡三更化,未有若今兹之驳杂晦昧为甚。
陛下储神蠖濩,燕居深念,亦尝知机括所在乎?
拳拳恩旧之心太重,私系群小之心未忘。
陛下回思二十二年恩旧之臣相踵为相,陛下正恃彼以为腹心,不知其误国事特甚。
拳拳恩旧之念,亦可以息矣。
回思前后奸谀之臣伤善害贤,自取高官要职,何益于陛下,而深损于圣德。
兴利之臣移东就西,顺适宫禁,自遂溪壑无厌之欲,何益于陛下,而深戕于国脉。
则陛下私系群小之心,可以息矣。
自念其始,赫然发愤,大昭明德,自远声利始;
以作新民,自用忠贤始。
明之而又明,理欲之界定;
新之而又新,邪枉之塞除。
必至于至善而后止,何患乎朝不肃,国维不张,吏治不举?
兵弱而召侮者可强,民贫而思乱者可弭。
可以固人心,可以永天命,可以复庆历嘉祐之治。
所谓「休复之仁」是也。
不然,无明、新之实,以义为表,以利为里,以理为宾,以欲为主,以名召君子,以实用小人,但取一二施行,以为更化之塞责,是所谓「迷复之咎」也,尚何至善之为勉!
臣窃为宗社生灵危之。
臣衰老多病,忧患仍年,虽有畎亩爱君之心,而无驱驰当世之想。
忽逢纪元旦,亲擢肺腑末属,义难固避。
不远二千里,扶曳为宗社一来,陈沥悃款,以告陛下。
幸陛下垂听臣言,力扶世道,以慰祖宗在天之灵,以遂朝野惟新之望,臣归卧林泉无憾矣。
取进止。